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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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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幻森林】

“隆隆”的聲音回蕩在森林上空,宛如山崩地裂一般,震耳發聵。

直徑百米的範圍內,巨量的泥土被掀起,大塊大塊的石頭夾雜著草根和樹枝直沖上百米的空中,地面上留下了一個數十米深的大坑。在大坑的中央,正佇立著山魯。他的雙臂自然張開,和周圍的土塊、巨石比起來,他是那麽渺小,但是他的身上卻散發出宛如泰山壓頂般的威壓。

同時響起的還有令人頭皮發麻的尖銳的呼嘯聲。高度凝結近乎實體化的空氣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圍繞在桑賢身邊,他身邊的氣壓高於正常氣壓數十倍。山魯掀起的泥土只有一接近他,就立刻化為粉末被卷走。颶風宛如銅墻鐵壁般保護著桑賢。

但是桑賢的心中並沒有絲毫的安全感。他銳利的目光捕捉到了夾雜在無數土塊和巨石之間的那個黑色身影—黑星。

黑星身邊沒有絲毫能量外放的痕跡,他只是足尖輕點,就像一只輕巧的燕子般穿過土塊之間的縫隙,長劍前指,直奔桑賢而來。速度之快,令身為速度佼佼者的風神桑賢都為之駭然。

細長的銀色寶劍出現在桑賢手中,周圍的空氣進一步凝結,以長劍為中心,形成了寬達數米的巨大劍刃。這道由狂風組成的劍刃幾乎可以輕易撕裂它碰觸到的任何東西。

風源之劍,神風斬。

黑星橫起長劍,僅一瞬間就到了桑賢面前。但是,那只要沾上一點就可以將一般人化為一團血霧的颶風只是將黑星的長袍絞出幾個大洞,並沒有造成真正意義上的傷害。

桑賢的瞳孔極速收縮,他還是低估了黑星。十餘年來,同首次交鋒相比,桑賢的實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黑星的實力更是大有長進,已經更上一層樓了。

“叮”雙方的寶劍碰在了一起,巨大的反震力讓桑賢雙臂一陣發麻。他咬了咬牙,雙臂驟然收緊,他和黑星之間的空氣突然急速膨脹,黑星被排山倒海的氣流轟飛了出去,他原本砍向桑賢的第二劍落空了。

桑賢畢竟是風神,無處不在的空氣就是他的臂膀。他可以在任意的地方造成真空,或者制造“空氣炸彈”似的膨脹效果。

巨大的泥沙形成的大手從地面升起,抓住了仍在空中倒飛的黑星。那只泥手的掌面至少有十餘米寬,手指猶如一根根擎天之柱。遠遠的,山魯正舉著右手,向黑星虛抓,五指輕輕律動,控制著泥手。

大地之神的王牌殺招之一――煉獄。

僅僅一瞬間,黑星就被巨大的泥手完全包裹,沒有任何部位露出來。山魯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張開著的五指驟然縮緊。

泥手的形狀瞬間變化,不斷地向內擠壓著。一眨眼的功夫,就比剛才縮小了一圈。“喀喀”的擠壓聲不斷從泥手中傳來,僅憑聽到的聲音就可以知道,此時手心的壓力有多麽巨大。幾秒鐘後,壓縮完成,泥手的掌形已經變成不規則的球體。

山魯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就算你是黑星,實力遠超常人,想同時挑戰兩個神,也未免太過自信了。”

桑賢緩緩從空中落下,他的雙眼緊緊盯著那個奇形怪狀、全無生命氣息的泥手。

“他死了?”桑賢問,“真沒想到他會再次出現。”

山魯微微瞇起雙眼,頓了頓,道:“不,我感知不到。”

桑賢皺起了眉:“什麽意思?他就在你那只泥手裏,你在控制泥手,為什麽感知不到?”

山魯道:“是的,他確實在我的控制下,我可以感到的是他那已經被高壓粉碎成四分五裂的肉體,但是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跡。”

桑賢不解道:“沒有生命痕跡,不就意味著死亡嗎?”

山魯轉過頭,死死盯著桑賢的雙眼:“你還沒明白嗎?黑星,他身上原本就沒有任何生命的跡象。他站在這,與你說著話,還舉劍攻擊你,完全就是一個大活物,但是他身上沒有生命氣息,與一塊石頭沒有什麽區別。說白了,他就是個會說會動的石頭人。直到現在,我仍然不清楚他是什麽生物,或者說,它是什麽東西。”

桑賢的瞳孔極速收縮,但雙目的焦點卻不是眼前的山魯,而是他背後的遠處。山魯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他猛地回頭,看到了讓他和桑賢永生難忘的一幕。

粘稠的、散發著一陣陣黑霧的、宛如墨水一般的東西正從那個已經變形了的泥手的縫隙裏流出來,它們一點點匯聚成水流,順著泥手的手臂向下盤繞,再緩緩滴落在地上。這場景好似將一個吸滿了墨色泥漿的海綿捏扁,裏面的漿汁從指縫間被擠壓出來一樣。

“看來他真的不太好對付呢。”桑賢一邊說著,一邊舉起了他的寶劍,劍尖斜指。這一瞬間,他仿佛與空氣融為一體了。銀色的光芒宛如水銀一般在他的劍刃上湧動,周圍的空氣環繞著桑賢開始極速轉動,並且飛快地向周圍擴散著。

桑賢將重心移至左腳,同時將劍在空中揮出半圈,之後劍尖向下,猛地插在地上。桑賢松開了劍柄,舉起雙臂,像是要擁抱天際一般。狂風在四周怒吼,吹動他的衣襟嘩嘩作響。從空中往下看,就會發現,以桑賢為圓心,半徑達數千米的範圍內,排山倒海般的氣流正急速盤旋,而桑賢正是風眼。無數的石塊和大樹被掀飛,滿天的黃沙使視線變得極差,原來祥和平靜的白雲被卷成螺旋狀,遮蔽了陽光,四周逐漸昏暗下來。

風源之劍――颶風之陣。

這就是以神劍為核心,所激發出的最強的領域類技能。神劍的優點當然不只是結實堅韌,還可以激發出許多不同的技能,“陣”就是其中一種。每把神劍都可以激發出不同的屬於自己的本源之陣。陣的籠罩範圍是結界遠遠無法相比的。一般陣都有幾千米、甚至上萬米的半徑,當神劍啟動陣之後,它就會定在原地無法移動,但在陣的範圍內,神可以操縱任何與自身屬性相符的能量進行攻擊或防守,可以說,整個陣,就是他的劍。

黑星幻化的黑色漿汁絲毫不受周圍狂暴颶風的影響,漿汁不停地堆積,湧動成一個人形,漸漸的,黑色的兜帽開始成形,沒有一絲瑕疵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

澎湃的能量氣息在一旁騰升。山魯手中出現了一把古樸的大劍,劍刃上的花紋宛如裂紋一般,整個寶劍的體積有桑賢的風源之劍兩倍大。一圈圈的波浪自他向四周輻射著,泥土快速翻騰,不斷地形成一堵堵土墻環繞著他。

黑星的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你們兩是殺不死我的,我的主人給了我不死之軀和無上的力量,作為代價,我付出了我的靈魂,並宣誓為他效力。我和你們已經不是同一個物種,你們不了解我,所以殺死我也是妄想!”

山魯瞇起了眼睛,緊緊盯著不遠處狂風中的敵人,道:“你的主人?”

黑星哈哈笑了起來,下蹲,彈跳,在風陣中滑過一道詭異的弧線,直撲桑賢。

狂風卷過,下一刻,桑賢已經不在原地,風將他卷向了空中。黑星一劍擊空,絲毫沒有停頓,雙腳發力,右臂揮斬,劍鋒直指空中的桑賢。

桑賢又一次靈活地躲開了劍鋒,同時,無數的蝴蝶般的風刃帶著一道道漂亮的軌跡飛向黑星。

另一側,山魯的大地之劍正帶著泰山壓頂的氣勢劈向黑星,強大的氣場壓迫著黑星無法移動分毫。

就在此刻,桑賢和山魯都感到一種空虛的恐懼--他們忽然間感知不到黑星的位置了。他明明就在眼前,卻無法定位,給人一種虛幻的感覺。

能量操縱者,無論是神還是人,在作戰時都需要感知敵人的方位,以此來判斷攻擊的距離和力度大小,找不到敵人,就好比陷身在隱匿的狙擊手瞄準鏡下,危險而致命。

巨大的邪惡氣息沖天而起,黑星的身上不斷湧出大量的負面情緒,頓時令桑賢和山魯身形一滯,手上的進攻停緩了半分。黑星反手揮舞著長劍,動作快到令人眼花繚亂。他擋下了一部分風刃之後,劍鋒在山魯的寶劍上輕點。巨大的能量從兩劍交鋒的地方爆發出來,黑星借著沖擊力翻身離開二人的夾擊。山魯的雙臂被反震回來,用錯力的失誤讓他體內氣血一陣翻滾。

桑賢暗道不好,又是一陣風將他斜斜地吹離黑星,但下一刻,他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因為脫離戰場,就意味著他將自己和山魯造就的夾擊之勢破壞了,這不僅讓黑星擺脫了腹背受敵的困境,還將剛才受挫的、正在喘氣平覆的山魯暴露在了黑星的劍下。

黑星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嘴角勾起一絲邪惡的笑,他像一只大蝙蝠一般撲向山魯,長劍猶如死神的鐮刀,帶著黑霧般的黑暗能量,徑直斬向山魯的面門。

“轟”的巨響從山魯和黑星之間發出,大團的黑霧被震起,那是被震散的黑暗能量。出乎意料,黑星被彈飛了出去,而山魯則巋然不動。

黑霧在狂風中幾乎是頃刻散盡,露出了山魯的身影。他的左臂擡了起來,手中正舉著一個直徑約一米的圓盾,盾的周圍有十字狀的齒邊,盾面上的花紋呈凸起狀十字,十字周圍的紋路像一只只飛舞的蝴蝶。

三聖器之一,代表防禦的終極力量――千機夢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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